首页 ›› 理想之城:苏筱的战争 ›› 上册 第二十七章
吴红玫在会场里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苏筱,只得重新回到门口守着。按道理没有客人来了,她应该可以自由活动了。但是玛丽亚说,今年集团请了很多外面的宾客,比如银行高层、甲方领导、政府官员,都是很尊贵的客人。这些客人通常来也匆匆去匆匆,为了避免无人迎送,所以一定要有人在门口守着,彰显咱们集团热情周到的作风。
这是玛丽亚一贯的风格,在细节处大做文章。她倒是容易,嘴巴一张就行了,只可怜那些具体的执行者,要在无关紧要处浪费时间与精力。以前,人力资源部的员工们也试图抗争过,后来发现越抗争越遭罪,玛丽亚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挑战她的权威。不挑战还好,一挑战,她就给穿小脚。她就是人力资源部的女王,说一不二。
站得久了,血液流动不畅,吴红玫觉得有些冷,看周围没有人,于是搓搓手跺跺脚。想不到,赵显坤突然拿着大衣走了出来。她赶紧放下手,站好,保持微笑,打了一声招呼:“董事长。”
赵显坤“嗯”了一声,目不斜视地走过,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吴红玫,然后走了回来。吴红玫心里有些发慌,难道刚才偷懒让他看到了,完了完了,又要挨玛丽亚的骂了。
出乎意料,赵显坤走到她面前,没有说她也没有骂他,反而脱下羊绒开衫,递给她:“天气冷,注意保暖。”
吴红玫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董事长,我不冷。”
赵显坤的语气不容置疑:“拿着。”
他极富威严,吴红玫不敢再拒绝,乖乖地接过羊绒开衫披上。
赵显坤满意地点点头,再无多话,转身就走。吴红玫目送他的背影,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丝微笑。这件羊绒衫又轻又柔又暖和,还带着他的体温,一直暖到她的心里,让她的心都骚动了。当然了,她并不是真的认为赵显坤对她有意思,只是一个日日夜夜过着重复生活无人多看一眼的普通白领,突然被大人物关心了一下,于是忍不住展开了琼瑶式的幻想。
灰姑娘与白马王子、霸道总裁与普通女员工,谁不希望这种电视剧里常演的戏码落到自己身上。吴红玫沉浸在这种自娱自乐的幻想之中,忘记了周遭。直到苏筱出来推了她一把,她才红着脸清醒过来。
“怎么了,筱筱?”
“我要回去了。”
“这么早就回去了?”
苏筱嗯了一声,看向走廊。
吴红玫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夏明站在那里,一身春风。她再看苏筱,也是眉目含情。
顿时明白了:“你们俩……”
苏筱羞涩地笑了笑,点点头。
“太好了,快去吧。”
“改天我再约你。”
吴红玫点点头,看着苏筱和夏明一前一后地走远。她由衷地为她的好朋友高兴,高兴之余却也有些酸溜溜的。苏筱总是什么都比她好,她对着窗玻璃比照了一下,自己究竟差在哪里?
作为迎宾,吴红玫不能迟到也不能早退,一直熬到最后曲终人散。
等回到住处,已经半夜了。她脱下羽绒服,里面的男式羊绒开衫特别醒目,张小北一眼看到了,警惕地问:“你穿着谁的毛衣?”
“我们董事长的,我不是迎宾吗?他看我站在外面冷,就把衣服给我了。”
张小北将信将疑:“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吴红玫哈哈两声,说:“我们董事长什么人,什么女人没有呀,我跟你说,我们装潢公司的老总就是他曾经的情人,那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就我这样的,给人家当个烧火丫头都瞧不上。”
张小北心里一松,笑嘻嘻地说:“不错,你还有自知之明,你这模样也就我眼瞎了。”
吴红玫白他一眼,脱下羊绒开衫,叠好搁在床头。
她今日特别地装扮过,比平时要美丽三分,张小北被这白眼瞟得心痒痒的,走过去,把她压倒在床上。吴红玫却没有什么兴致,用力地挣扎几下,拗不过他,也就放弃了挣扎,顺从地配合了他。
事了,张小北搂着她说:“咱们结婚吧。”
“怎么结呀?”
张小北得意地说:“我今年年终奖还不错,分了3万,现在总共存了26万,算上你的钱,再跟父母要点,可以交个小房子的首付了。对了,你存了多少钱呀?”
“我的钱都存在我妈那里,大概有个10万出头。”吴红玫叹口气说,“做人力资源真赚不了钱,我工作六年才这么点钱,筱筱今年年终奖就是15万。”
张小北不快地说:“你跟她比什么。”
松开吴红玫,翻身下床,结果把床头搁着的羊绒衫带到地上了。吴红玫哎哟一声,连忙跳下床,弯腰捡了起来,拍打着上面的灰,埋怨地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全是灰,我明天怎么还给董事长呀?”
“多大一件事,不就是一件衣服。”
“这件衣服比你一个月工资还高呢。”
张小北脸色顿变,说:“你什么意思呀?嫌弃我是不是?”
他一向脾气不错,很少发火,吴红玫诧异地看他一眼:“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我也想问问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成天拿别人来跟我比,我说我年终奖是3万,你说苏筱15万,我说不就是一件衣服,你说这件衣服比我一个月工资还高。你要嫌弃我就直说,别比来比去。”
“没有。”吴红玫意识到自己确实不对,放软姿态,“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别想多了。”
张小北瞪着她,见她确实不是嫌弃自己,火气稍减,但依然堵在胸口,闷闷的。他套上T恤运动裤,走到电脑前坐下,戴上耳机开始玩游戏。他以为吴红玫会来哄自己,结果没有,她穿上睡衣,拿着羊绒开衫走进了洗手间。还是衣服重要,张小北心里怄火,自尊心又不允许他去跟一件衣服争宠,只能将火气全发泄在游戏里。
吴红玫洗干净衣服,用力拧干,打开吹风机,对着开衫吹着。
吹了半干,她将羊绒衫挂在暖气片上,然后去睡觉了。
第二天起来一看,傻眼了,羊绒开衫呲毛了。
她硬着头皮,将羊绒衫送到董事长秘书小唐那里。
“小唐麻烦你把毛衣还给董事长,顺便跟他说一声,我把衣服洗坏了。”
小唐拨开袋口看了一眼,脸色微变:“Helen,你真是,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
吴红玫惶恐地说:“我可以赔,从我工资里赔……”
“赔什么?”赵显坤的声音从走廊方向传来。
“董事长您看。”小唐拿出毛衣展开。
赵显坤看着吴红玫,神色温和地问:“怎么搞的?”
吴红玫垂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怕留下味道,回家就把它洗了。怕干不了,就用吹风机吹的。对不起,董事长,我可以赔。”
“只是呲毛,又不是坏了,还可以穿,这是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吴红玫不敢相信地看着赵显坤。
赵显坤冲她温和地点点头,走进办公室。
小唐看吴红玫还傻站着,上前拍拍她的胳膊:“没事了,下回别干这种傻事了,搞不懂你,为什么不送去干洗?”
吴红玫愣住了。是呀,为什么不送去干洗?不是因为干洗贵,而是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想起干洗。她的衣服从来没有干洗过,她的生活也没有干洗这个概念。她实在想不明白,她高低也算一个衣食无忧的小白领,是什么限制了她的想象力,让她的生活一直这么皱皱巴巴?
一连几天,吴红玫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其实在苏筱升任天成主任经济师之前,她俩的收入并没有很大的悬殊。但苏筱的生活看起来是积极向上的,光鲜靓丽的,充满无限可能。而她的生活总是灰蒙蒙的,死水微澜,明日复明日。
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而这一年又结束了。
她家就在河北,离北京只有四个小时的车程,她想叫张小北一起回家,既然打算结婚,总要见一下父母。但他因为前几天羊绒衫的事情,还在生气,板着面孔说,他要留下来值班领三倍工资。她只得作罢,一个人坐大巴往家里赶,一路摇摇晃晃,到家已经傍晚了。
她家在国营大厂的家属院子里,老式的平房,已经有几十年楼龄了。周围有本事的邻居都买了小区房子搬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没本事的,窝窝囊囊的,一家两代或者一家三代挤在小小的平房里。
吴红玫特别挑了这个点回家,邻居们都在自家房子里做年夜饭。路上不会遇着熟人,不会有人拦着她问东问西,也不会有人在问东问西之后再向她吹嘘他的儿女们有多厉害。她小时候曾经也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大了还是“别人家的孩子”。有一回,她亲耳听到邻居教育她的孩子:“你可千万别跟老吴家的闺女学,自己没本事,找个男人也没本事。”
顺顺利利到家门口,她挑起棉帘子,先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浓烟是从厨房里跑出来的,想来是母亲在做年夜饭。她放下行李,将门帘挑起,又打开窗子,然后冲着厨房方向高声说:“妈,怎么还没换抽油烟机,我上回不是给你打了两千块钱叫你买新的吗?”
“还能用,换新的多浪费。”
母亲端着菜出来,将菜搁在桌子上,用衣袖擦去熏出来的眼泪。她才五十出头,又黑又瘦,头发半白,皱纹纵横交错。
吴红玫忍不住咳嗽两声,说:“都这样还能用?妈,你别这么苛刻自己。”
弟弟吴红涛从卧室里出来,说:“姐,我也这么劝过妈。妈说,等换了新房子再换新的。”他今年十七岁,高三学生,明年要高考。
吴红玫欣喜地说:“咱们要换新房子了?”
“有这个打算。”母亲推推吴红涛,“去把你爸叫回来。”
“外面冷,别出去了,打个电话吧。”吴红玫边说边掏出手机。
母亲拍她的手背:“打什么电话,浪费钱。他就在厂里值班,又不是去了其他地方,让你弟跑几步,正好锻炼身体。”
“姐,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叫爸。”吴红涛撩起门帘子,一路小跑,很快就没影了。
母亲转身回厨房继续炒菜,一会儿,又端着一盘菜出来。
吴红玫洗了一把脸,从柜子里取出碗盏筷子摆上:“妈,小北说,明年结婚。”
“该结了,拖了你这么多年,明年你都二十八了,老姑娘了。”
“他存了些钱,加上我的钱,应该可以交个首付。妈你帮我存着的钱有多少了?”
母亲的动作明显一顿,眼神飘了一下:“那钱呀,借给你老姨了。”
“她什么时候还?”
“还什么?”
门帘子一动,父亲和吴红涛走了进来。父亲身材高大,轮廓分明,眉眼端正,年轻时候是帅哥一个,吴红玫的长相就是遗传的父亲。但是他长年工作在一线,风吹日晒,头发全白了,满脸褶子,看起来像是六十好几,其实他才五十二岁。
“妈帮我存的钱,说是借给老姨了……”
母亲拿着热毛巾递给父亲,并朝他连使眼色,但粗心的父亲并没有注意,一边抹脸一边说:“那钱不是借你老姨了,是用来买新房子了。”
吴红玫诧异地看向母亲。母亲避开她的眼神,接过丈夫递还的毛巾进了洗手间。
父亲大剌剌地坐下:“都坐下,吃饭了。”
吴红玫挨着父亲坐下,给他满上白酒,问:“咱们什么时候买新房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母亲从洗手间里出来,说:“告诉你还得打电话,多费钱呀,你回来不就知道了。”
吴红玫犹豫再三问:“那我的钱全花光了吗?”
母亲坐下,忧愁地说:“全花光了,还跟银行贷了三十万呢,靠你爸的工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完,你也得帮着还。”
吴红玫不吱声,放在嘴里的菜变得干涩,她半天才咀嚼一下。
母亲夹一筷子菜搁在她碗里:“怎么,不乐意呀,你不是一直想家里换个大房子?”
吴红玫摇摇头,笑着说:“没有不乐意,我挺高兴的,终于不用跟弟弟一个房间了。”
吴红涛兴奋地说:“是呀,不用跟姐姐一个房间太好了,妈,可不可以给我弄个书房?”
母亲宠溺地看着他:“好,给你弄个书房。”
吴红涛摇着吴红玫的肩膀:“姐,到时候你再给我买个电脑,配置高点。”
吴红玫宠溺地说:“行呀,给你买一个最好配置的。”
“姐,先谢谢了。”
吴红玫摸摸弟弟的脑袋。
父亲笑眯眯地看着一对儿女。
不知道为什么,吴红玫心里始终有些不踏实,父母买房为什么在她面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漏。她想了想,问:“咱们家新房是什么样的?”
父亲笑眯眯地喝了一盅酒:“有图呢,拿给他们看看。”
母亲有点不情愿,磨叽半天才拉开旁边柜子的抽屉,取出一叠资料,最上面的就是户型图。吴红涛快手快脚地拿起户型图,看了片刻,咦了一声,说:“妈,不对呀,只有三房呀,我一个,姐姐一个,你们一个,做不了书房。”
母亲看吴红玫一眼说:“你姐要嫁人,不用给她留房间。”
吴红玫脸色变得煞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母亲。
被她这么看着,母亲的神色也没有变化:“你在北京工作,也就逢年过节回来,到时候在书房里安个沙发床,你回来的时候就住那里好了。”
吴红玫声音发颤:“我出了钱,连个房间都没有?”
父亲皱眉,不快地放下酒杯:“这是你的家,你出钱不应该吗?”
“既然是我的家,为什么我连个房间都没有?”吴红玫指着购房合同,“为什么合同上写的是弟弟的名字,他才高三呀。”
母亲呵斥:“不写你弟弟的名字,还写你的名字呀?你早晚是要嫁人的,将来生的孩子也不姓吴。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跟自己的亲弟弟争财产,要脸不?”
吴红玫委屈地红了眼眶:“我不是要跟弟弟争,就是怎么能一个房间也不给我呢?好歹我也出了钱。”
母亲拔高声音:“你出钱你了不起,不想想,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是谁给你付的学费。一点知恩图报的心都没有,白把你养这么大了。”
“妈,你忘记你当初怎么说的,你说帮我存着钱,将来我买房的时候还给我,结果你问都没问我一声,就把钱用了……”
重重的一声“啪”打断了吴红玫的话,她扭头一看,父亲将筷子摔在桌子,脸色阴沉:“行了,都别说了,明年开春把房子卖了,把钱还给她。”
吴红玫顿时慌了:“爸,我不是这个意思。”
父亲恍若未闻,起身走进卧室,重重地关上门。
“看把你爸气的,你这个白眼狼。”母亲狠狠地戳着吴红玫的额头,也站了起来。
“妈……”吴红玫急了,拉住她的衣角。
母亲重重地打掉她的手,走进卧室。
“姐,你真小气,不就是十万块钱吗?将来我大学毕业了,我十倍还你。”
吴红玫再也忍不住了,起身冲出家门。
一口气冲到小河边,已经泪流满面,她缓缓地蹲下,抱着膝盖,无声地抽泣着。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惊天动地的爆竹声响起,惊醒了她。她又累又饿,翻出手机一看,已经八点了,没有人找过她。
张小北没有找过她。
父母和弟弟也没有找过她。
夜晚的风很凉,吹得她瑟瑟发抖,很想回家。但她又不好意思就这样回去,至少来一个电话吧,无论谁打来电话,她都决定回去。钱就算了,已经花出去了,不算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还真叫家里卖掉房子还她?但是等到九点钟,还是一个电话都没有。
胃里空空的,原本只是饿,现在还开始烧了,一团火一般,从胃里烧到了心脏。她很想找人说说话,翻开通讯录,排在第一的是张小北,打给他,他会说什么?他会说,早叫你把钱留在手里,你不听……
吴红玫拨通了苏筱的电话,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响了好几声之后才接通。
她的声音隔着手机传来,如同云雀一样欢快清脆:“红玫亲爱的,春节快乐。”
看不到她,但能感觉到她很快乐。吴红玫所有的委屈与伤心都被她的快乐堵在喉咙口,这是万家团圆的日子,她怎么能拿自己这些腌臜事去搅和了好朋友的新春佳节?她把所有的委屈与伤心吞回肚子,装出快乐的语气说:“谢谢筱筱,也祝你新春快乐,越来越美丽。”
“你在干什么?”
“我……我在看烟火。”吴红玫抬头看着远方。
河对面是荒地,确实有人在放烟火,天空刹那间开出火树银花,又刹那间消失了。
“我也在看烟火。”
“一个人?还是和你爸妈。”
“我和夏明一起。”
吴红玫怔了怔,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嫉妒冲上心头,她干笑两声:“你们这动作也太快了吧,这就见家长了。”
“他说他已经三十岁了,同学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耽误不起。”苏筱声音里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幸福。
“挺好的,挺好的。”吴红玫干巴巴地说着,控制着情绪,不让声音泄露她的嫉妒。她后悔了,根本不应该打这个电话,纯粹是找虐。“筱筱,我还要给别人打电话拜年,先这样了,明天再聊。”
挂断电话,吴红玫再没有给别人打电话诉说的兴致了,就算有这兴致,她也找不到聆听的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河边,吹着冷风,看着烟火,一直到十一点,确信不会有人打电话给自己后,她拖着冻僵了的双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里走。沿途的房子都亮着温暖的灯,传来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只有她家里一片漆黑。幸好门没有关,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像是走进一个冰冷的洞穴。
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收了,打开冰箱,没有剩饭,看来在她走后,他们一家三口继续吃了年夜饭。她找了两块饼干垫了肚子,和衣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一宿。第二天大早起来,她跟父母认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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