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走下御座,和颜悦色地道:“亮工,你我君臣相识多年,如今此处没有旁人,你若有事尽可与朕说。”
年羹尧没有事,只是有一肚子无法说出口的不满罢了。想他在镇守西关边陲之地,又拼死拼活,平定了罗布藏丹津之乱,临到头却仅挣到一个三等辅国公的爵位,异姓王一事胤禛连提都不提,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在勉强平息了几分怨气后,他垂首道:“回皇上的话,奴才并没有什么事。”
“既如此,为何刚才少见你说话?还是说赶了月余的路,身子疲累?”
胤禛的话,给了年羹尧一个不错的借口,当下顺了胤禛的话下去道:“正如皇上所言,许是因为打了半年多的仗,得胜后又急着回京,当中不曾有休息,所以奴才这几日总觉得身子不太对劲,提不起劲来。”
“朕知道你辛苦。”胤禛用力拍着年羹尧的肩膀道:“现在叛乱已平定,你不需要急着回西北,在京中好生休养,一切等身子好了再说。西北苦寒辛苦,朕是知道的,朕也在考虑是否干脆让你回京任职。”
年羹尧心下倏然一惊,回京?他根本连想都没想过,如今在西北一地,他简直就与那土皇帝无异,说一不二,想怎样便怎样,不知多少逍遥自在。一旦回了京城便要时时处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还有言官盯着,处处都得小心谨慎,哪里有在西北那么逍遥自在。
这般想着,年羹尧嘴上却是说得冠冕堂皇,“奴才也想时时刻刻侍候皇上左右,可是现在西北甫定,奴才恐有余党作乱,与其再换一个人去守着,还不如奴才在那里多呆几年,等到西北确实安定下来后,再回京侍候皇上。”
年羹尧这番一心一意为国家社稷着想的说辞,让胤禛颇为欢喜,根本未曾疑心他这位心腹爱将的真正心思,颔首道:“也罢,就再委屈你几年,等你下次回京时,朕封你个一等公!”
这样对别人来说已经算是无以复加的荣耀,在年羹尧来却远远不足,他要的是异姓王!异姓王!
恐怕是连始作俑者的凌若都没想到,异姓王竟然会成为了年羹尧的心魔,让他发了疯一样的想要得到!
“奴才谢皇上隆恩!”年羹尧扯出一抹难的笑容,随后又道:“奴才还有一事想求皇上。”
“何事?”胤禛不在意地问着,然随着年羹尧后面的话,他的脸色却是渐渐沉了下来。
“启禀皇上,奴才听闻贵妃因故犯错,被贬为了常在,连三阿哥也交给了其他娘娘抚养。贵妃是微臣最疼爱的妹妹,是以得知此事后微臣甚是不安;贵妃是微臣着长大的,虽说xing子骄纵些,本xing却是极好的。所以奴才斗胆想着,当中会否有什么误会?”
在片刻的静默后,只听得胤禛缓缓道:“时移世易,素言早已不是亮工你认识的那个人了。错,她已经承认,没有任何误会在其中,她下毒谋害二阿哥并妄图将下毒一事栽赃嫁祸于熹妃,朕只降她为常在,已是法外开恩了。”
此事年羹尧早就知道,丝毫没有意外,继续说道:“贵妃这么多年来一直尽心尽力侍候皇上,又先后生下两位皇子。就算她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请皇上在这二十年的情份上,饶过她一回吧。”
年素言早已被降为常在,可年羹尧却依然一口一个贵妃,令胤禛听着十分刺耳,更有一种权威被无视的感觉。若非面前站着的是他一直倚重信任的年羹尧,早已发怒,饶是如此,心中也生起了极大的不喜,扯一扯嘴角道:“功归功,过归过,功过岂能相抵。亮工,今日是你凯旋回京的好日子,这些事不提也罢。”
“皇上!”年羹尧从来就是一个护短的人,他又一直疼爱幼妹,哪里肯就此罢休,何况还有另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跪下道:“贵妃纵有千般不是,也是您的枕边人,再说还有三阿哥,不僧面佛面,您……”
“亮工!”胤禛的声音比刚才还要不堪,面色更是犹如罩了一层寒霜,拂袖转身道:“后宫不议前朝之事,前朝也不该过多的议论后宫一事。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年羹尧爬到胤禛面前,磕头垂泪道:“皇上,奴才这些年来在西北吃沙喝风,身先士卒,从未抱怨过一句,唯一盼望的就是家人平安喜乐啊!”
“放心,年常在平安得很。”胤禛说话时房间咬重了“年常在”这三个字。
“可是贵妃与三阿哥母子分离,心如刀割,又怎会喜色。”他再度磕头,哀声道:“求皇上念在奴才这些年尽心尽力为皇上,为大清效忠的份上,再给贵妃一个机会。”
年羹尧自然不仅仅只是为了护短,而是为了更大的目标。想让三阿哥有机会继承大位,一个身为常在的额娘是绝对不行的。这样的出身,不管她生的儿子再怎么出色,都是不可能登上那个位置的,康熙爷时的八阿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他一定要再扶素言坐上贵妃的位置,唯有如此,弘晟才有机会登基为帝。至于胤禛这样,他相信凭着自己与胤禛多年的君臣之情,又刚立下不世之功,定然可以说服他。
然,年羹尧想得太过理所当然的,同时他也忘了自己的身份,不管怎样得宠信任,他都只是一个奴才,岂有奴才bi主子的理。
且他更低估了胤禛对权力的绝对掌握之心,与君王相处,共患难易,同富贵难。何况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年素言的复位与否,已经变成了君权与臣权的碰撞。
胤禛一言不发地走上台阶,端起放在小几上的茶,刚抿了一口,便将茶盏砸向了冲战战兢兢站在一旁的四喜,“狗奴才,怎么沏的茶,竟然这般烫!”
四喜吓得连忙跪地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重沏。”他一边说着一边收起砸在脚边的碎瓷盏,快步退出了养心殿。
在等重新沏来的茶水过程中,胤禛未说过一句话,令殿中本就闷热的空气越发难受,尚跪在地上的年羹尧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过于急进,万一真惹怒了胤禛,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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