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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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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三千年

今晨

  早上4点30分,西墙和圣地的拉比什穆埃尔·拉宾诺维茨(Shmuel Rabinwilz)醒来后开始他日常的祈祷仪式,诵读《摩西五经》。他穿过犹太区走到永不关闭的西墙,巨大的希律时代的方石在黑暗中散发着光芒。犹太人在那儿整日整夜地祈祷。

  这个已过而立之年的拉比,是七代前来到耶路撒冷的俄国犹太移民的后裔,他的家族是来自古尔和仪式派的信徒。什穆埃尔·拉宾诺维茨是七个孩子的父亲,拥有蓝眼睛的他戴着眼镜,留着胡须,身着黑衣,头戴无边圆帽,无论天气冷热、下雨还是下雪,他都这副打扮,穿过犹太区,直到看到大希律的城墙出现在他面前。每次靠近“世界上最大的犹太会堂”时,他都会“心潮澎湃”,因为无法用尘世的方式描述个人与这些石头的联系,那是心灵上的。

  岩石圆顶清真寺和阿克萨清真寺高耸于希律巨石之上,位于犹太人口中的圣殿山上,但是“我们都有足够的空间”,这个坚决抵制任何冒犯圣殿山之行为的拉比说,“总有一天上帝可能重建圣殿——但不用人类干涉。这仅仅是上帝的事情”。

  作为拉比,什穆埃尔·拉宾诺维茨负责保持西墙的清洁。石头间的裂缝里塞满了朝觐者写的字条。这些字条一年清理两次——分别在逾越节和新年前,因为这些纸条被认为是神圣的,所以他把它们埋在橄榄山上。

  当他到达西墙时,太阳正冉冉升起,已经有大约七百名犹太人在那里祈祷,但他总能找到同一个祈祷群体站在西墙边的同一地点:“仪式非常重要,它使人们能够全神贯注于祈祷词。”但是他并没有问候这个祈祷群体,他可能点了点头但一言不发——“第一句话是给上帝的”——与此同时,他将祈祷经匣缠缚到手臂上。他背诵着早祷文“沙哈里特(shacharit)”,这段祷文以“愿上帝赐给这个国家和平”结束。直到那时他才得体地问候了他的朋友。西墙下的一天开始了。

  凌晨4点前不久,正当拉宾诺维茨出现在犹太区时,一块鹅卵石掠过谢赫贾拉瓦吉赫·努赛贝(Wajeeh al-Nusseibeh)家的窗户。他打开门,八十岁的阿迪德·朱达(Aded al-Nusseibeh)交给他一把沉甸甸的中世纪的12英寸(约30.5厘米)长的钥匙。现年六十岁的努赛贝是耶路撒冷其中一个最大家族[8]的后代,已经穿上西装、打好领带的他快步出发,穿过大马士革门,直奔圣墓大教堂。

  努赛贝担任圣墓大教堂的守护人已有二十五年以上,4点他准时到达圣墓大教堂,并敲响梅利桑德的罗马式建筑的巍峨大门。前一天晚上8点,他从教堂里面锁上门,希腊人、拉丁人和亚美尼亚人的教堂司事们已经协商好在那个特别的日子里由谁去打开各扇门。三个主要教派的教士们已经在愉快的友谊和仪式性的祈祷中度过整晚。凌晨2点,占统治地位的东正教——凡事都优先——开始进行弥撒,由八个传教士围着圣墓用希腊语祝颂,之后他们把场地交给亚美尼亚人;大门打开时,亚美尼亚人用亚美尼亚语进行的巴达拉克(badarak)仪式才刚刚开始;大约上午6点,终于轮到天主教。期间,所有的教派一直唱着他们晨祷仪式的颂歌。只有一个科普特人被允许待到夜晚,他只用古科普特埃及语祈祷。

  随着大门打开,埃塞俄比亚人开始在他们的平顶修道院和圣米歇尔礼拜堂用阿姆哈拉语祝圣,礼拜堂的入口就在正门的右边。他们的仪式如此之长,以至于他们必须要靠在教堂里给疲倦的朝觐者准备的牧羊人手杖上。夜晚,这座教堂里回荡着一种充满许多语言和圣歌的悦耳、低沉的声音,就像一个有许多种鸟类合唱的石林。这就是耶路撒冷,努赛贝从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我知道有成千上万人在等待我打开大门,而我担心如果有一天门锁打不开或出现差错该怎么办。十五岁时,我第一次打开它,当时只觉得好奇,但是现在我才意识到这是个严肃的问题。”无论战争还是和平,他都必须打开这扇门。他说他的父亲为安全起见,常常睡在教堂的走廊里。

  然而努赛贝知道,一年可能有几次教士间的争吵。即使在21世纪,这些教士们只是偶尔表现出礼貌的样子,借以打发漫长守夜的无聊,实际上,他们仍然被历史累积的憎恨左右着,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控制着教堂大部分区域且人数最多的希腊人不时与天主教徒和亚美尼亚人争斗,并且总能获得胜利。科普特人和埃塞俄比亚人,尽管都赞同基督一性论,但还是特别怨恨对方:六日战争之后,为惩罚纳赛尔的埃及和支持海尔·塞拉西的埃塞俄比亚,很少进行干涉的以色列人将科普特人的圣米歇尔教堂交给了埃塞俄比亚人。在和平谈判中,对科普特人的支持通常是埃及人的主要要求之一。尽管圣米歇尔教堂仍被埃塞俄比亚人占有,以色列最高法院还是将它判给了科普特人——十足的耶路撒冷情势。2002年7月,当一个科普特教士在埃塞俄比亚人破旧的平顶城堡附近晒太阳时,他遭到埃塞俄比亚人铁棍的殴打,埃塞俄比亚人以此惩罚科普特人以卑鄙的方式对待他们的非洲兄弟。科普特人赶去援助他们的教士,四名科普特人和七名埃塞俄比亚人(在此次冲突中似乎一败涂地)因此住院。

  2004年9月,真十字架节上,希腊主教伊列内奥(Ireneos)要求方济各会修士关闭圣母显灵教堂的大门。遭到拒绝后,他带领保镖和教士们抗击了拉丁人。以色列警察出面干涉但遭到教士们的攻击,他们作为仇敌,常常就像巴勒斯坦的投石者一样坚韧不屈。2005年的圣火游行上,当亚美尼亚人的修道院长取代希腊人手持圣火出现时,双方大打出手。[9]好斗的主教伊列内奥最终因为向以色列定居者出售雅法门的帝国饭店被解职。努赛贝疲倦地耸耸肩:“嗯,像兄弟一样,他们有他们的烦恼,而我帮助他们解决。我们是中立的,就像联合国,维持这片圣地的和平。”每一个基督教节日上,努赛贝和朱达都扮演着复杂的角色。在热情和拥挤的圣火游行中,努赛贝就是官方的见证者。

  此时,教堂司事在右手边的门上打开一个小口子递出一个梯子。努赛贝将梯子放在左手边的门上。在爬上梯子打开最高处的门锁之前,他先用巨大的钥匙打开了右边门的低锁。他爬下来后,教士们先旋开巨大的右门,再打开左门。进入教堂,努赛贝向教士们问候:“祝平安!”

  “祝平安!”他们乐观地回答。自1192年萨拉丁任命朱达家族为“钥匙保管人”、任命努赛贝家族为“圣墓大教堂守护人和守门人”(瓦吉赫的名片上如此说明)以来,努赛贝家族和朱达家族一直负责开启圣墓大教堂的各扇大门。努赛贝家族还被任命为岩石圆顶清真寺中穆罕默德夜行登宵的那块石头的世袭清洁者。努赛贝们声称,萨拉丁仅仅是恢复了公元638年哈里发欧麦尔授予他们的职位。在19世纪30年代阿尔巴尼亚人征服之前,他们极为富有,但是现在,他们只能依靠做导游来勉强糊口。

  然而,这两个家族始终处于彼此警惕、互相竞争的关系中。“努赛贝家族和我们毫无关系,”已保管钥匙二十二年的八十多岁的朱达说,“他们只不过就是守门人!”努赛贝则坚持“不允许朱达家族的人触摸门或锁”,这表明穆斯林之间的争斗就像基督徒的争斗一样。瓦吉赫做私人教练的儿子欧拜德(Obadah),是他的继承人。

  努赛贝和朱达每天都要花些时间坐在走廊里,因为八个世纪以来,他们的祖辈们一直这样做,但是他们从不同时出现在那儿。“我了解这儿的每一块石头,它就像我家一样。”努赛贝若有所思地说。他敬畏这座教堂:“我们穆斯林相信穆罕默德、耶稣和摩西都是先知,圣母玛利亚也非常神圣,所以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特别的地方。”如果他想去祈祷,他可以从侧门出去,到附近为威慑基督徒而建的清真寺,或者走上五分钟去阿克萨清真寺。

  就在西墙的那位拉比醒来、守护人努赛贝听到有人用鹅卵石敲击窗户宣布移交圣墓大教堂钥匙的同时,四十二岁的阿德巴·安萨里(Adeb al-Ansari),一个有五个孩子的父亲,身着黑色皮夹克走出他位于穆斯林区的马木鲁克之家——这栋房屋归他的家族所有——沿着街道走了五分钟,来到东北角的哈旺梅门(Bab al-Ghawanmeh)。他通过身穿蓝色制服的以色列警察的检查站——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些警察常常由德鲁兹或者加利利阿拉伯人出任,他们的职责是阻止犹太人进入谢里夫圣地。

  现在,电灯光已经照亮神圣的休憩广场,过去安萨里的父亲常常要花两个小时点亮所有的灯笼。安萨里问候过圣地的保安,开始打开岩石圆顶清真寺的四扇主门和阿克萨清真寺的十扇大门。这花费了他一个小时。

  安萨里家族可以一直追溯到和穆罕默德一起迁到麦地那的安萨里人,他们声称哈里发欧麦尔任命他们为圣地监护人,但他们这个职位实际上是由萨拉丁确认的(这个家族的害群之马就是圣地的领袖,他接受了蒙蒂·帕克的贿赂)。

  清真寺在晨祷前一小时开放。并不是每个黎明安萨里都会亲自打开大门——他现在有一个团队——但在他继任世袭的监护人之前,他每天早上都会履行这项职责,而且会充满自豪地说:“它首先是一份活计,然后是一个家族职业,也是一份重大的责任;但最重要的是,它是高贵而神圣的工作,只不过收入不高。我同时还在橄榄山的一家宾馆做前台。”

  圣地的世袭职位逐渐消失。另一个大家族谢哈比家族(Shiha-bis)——黎巴嫩王室后裔——聚居在靠近小西墙的祖宅里,他们过去曾经是“先知胡子”的守护人。如今,胡子和守护人的职位都已不复存在,但这个地方的吸引力却是巨大的:谢哈比家族目前仍在圣地工作。

  在拉比走向西墙、努赛贝轻拍圣墓大教堂的门、安萨里打开圣地之门的同一时刻,纳吉·卡扎兹(Naji Qazaz)正离开他们家族在巴布·哈迪德街上的拥有二百二十五年历史的老宅。他沿着古老的马木鲁克时代的街道走了几步,然后拾阶而上,穿过铁门走向圣地。他直接去往阿克萨清真寺,进入一个配备了麦克风和几瓶矿泉水的小房间。1960年之前,卡扎兹家族一直都在宣礼塔上准备宣礼仪式,但此时他们则像备战的运动员一样在这个房间里为仪式作准备。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卡扎兹坐下,舒展筋骨,就像一个神圣的运动员,然后反复呼吸、漱口。确认麦克风已打开,墙上的挂钟也显示时间无误后,他面朝克尔白,用响彻整个老城的吟唱声宣布礼拜开始。

  自马木鲁克苏丹盖贝伊统治以来,五百年间卡扎兹人一直是阿克萨清真寺的宣礼吏。如今,当了三十年宣礼吏的纳吉和他的儿子菲拉兹(Firaz)及两个堂兄弟一起担当着这份职责。

  此时,正是耶路撒冷黎明到来前的一个小时。岩石圆顶清真寺打开了大门,穆斯林正在祈祷;西墙一直是开放的,犹太人正在祈祷;圣墓大教堂打开了,基督徒正在用多种语言祈祷。太阳照耀着耶路撒冷,其光芒使得西墙上光亮的希律石几乎洁白无瑕(就像两千年前约瑟夫斯描述的那样)。接着,阳光照到辉煌的岩石圆顶清真寺上,岩石圆顶清真寺熠熠生辉。天与地、神与人相遇的那个神圣的广场,依然是人类制图学难以描绘的地方,唯有太阳的光芒能遍照整座广场。最后,所有的光线将照耀在耶路撒冷最优美最神秘的建筑物上——沐浴在日光之中,散发出夺目的光彩,它也因此博得“金色”的美名。但是金门仍将紧锁,直到末日来临。

  * * *

  注释

  [1] 科勒克生在匈牙利,长在维也纳,并以西奥多·赫茨尔的名字命名,专门为犹太代办处执行各种秘密任务。在镇压伊尔贡和斯特恩帮的运动中,他负责联络英国情报机构,之后又为哈加纳置买武器。后来,他曾担任本-古里安私人办公室主任。

  [2] 对耶路撒冷疯狂行为进行的主要学术研究描述了那些典型的病人,如“强烈认同旧约或新约中的人物或确信他们就是这些人物之一,并在耶路撒冷爆发精神病的人”。导游应该注意你的周围是否有表现出以下症状的人:“1. 激动;2. 脱队;3. 不断地沐浴,不由自主地剪手指甲或脚趾甲;4. 会利用饭店床单制作类似‘托加’之类的长袍,这种长袍通常是白色的;5. 有大叫的渴望,想大声地吟唱出《圣经》经文;6. 列队前往耶路撒冷的圣地;7. 在圣地布道”。耶路撒冷的克法绍尔精神健康中心专治耶路撒冷综合征,据说,这个中心就建在代尔亚辛遗址上。

  [3] 费萨尔·侯赛尼,阿卜杜·卡迪尔的儿子,因提法达的领袖之一。侯赛尼曾受训成为法塔赫的爆炸专家,并在以色列的监狱中度过数年,这是任何一个巴勒斯坦领袖必备的荣誉徽章。从监狱出来后,他成为第一个主张与以色列举行一轮会谈的巴勒斯坦领袖,为使自己的观点表述得更为清晰,他甚至学习了希伯来语。侯赛尼参加了马德里和谈,此时成为阿拉法特巴勒斯坦的耶路撒冷公使。《奥斯陆协议》破产后,以色列人于“东方之屋”彻底关闭之前一直将他幽禁在那里。2001年侯赛尼去世,和他的父亲一样,他也被葬在圣殿山。巴勒斯坦人失去了唯一可以取代阿拉法特的领导人。

  [4] 20世纪50年代,考古学家已着手探索阿拉伯民宅下的隧道,这些隧道紧贴圣殿山的西墙。奥列格·格拉巴教授——日后耶路撒冷的资深学者——记得这些人就像变魔术一样,不断地从惊讶的居民家的厨房地板下出现。在以色列考古学家的挖掘下隧道被发现了——不断被发现——最令人窒息的发现上自希律圣殿的基石,下至马卡比、罗马、拜占庭和倭玛亚的建筑物,以及十字军教堂。甚至在离圣殿基石非常近的地方也发现了隧道,现在犹太人可以在那里进行祈祷——它通过连接犹太区和穆斯林区而将耶路撒冷连为一体。

  [5] 这些争斗揭示了双方的复杂性,有时会使得以色列人和阿拉伯人站在一起:当戈伦拉比想要没收哈立迪可以俯瞰西墙的房屋作为耶希瓦时,哈立迪夫人请了两位历史学家阿姆农·科恩和丹·巴哈特在以色列人的法庭上为自己辩护,因此她至今还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就在著名的哈立迪亚图书馆的楼上。而当信教的犹太人想要在大卫城下的西尔万扩大挖掘范围并寻求定居时,以色列考古学家通过提出诉讼制止了此事。

  [6] 在以色列不健全的民主体制内,联合政府较软弱,民族宗教组织在耶路撒冷的规划和考古问题上则强势有力。2003年,以色列开始在东一区,也就是老城东部进行建设,这将有效切断东耶路撒冷和西岸的联系,破坏巴勒斯坦国的建立。以色列自由派和美国试图说服以色列人停止这种行为,但是以色列仍计划在谢赫贾拉和西尔万的阿拉伯社区建设定居点。后者位于已经开挖的古大卫城旁边。犹太民族主义宗教基金会埃拉德出资在这里进行考古挖掘,并且建立了一个游客中心,展示犹太耶路撒冷的历史。该基金会还计划将巴勒斯坦居民迁到临近的住宅区,以为更多的犹太定居者和被称为国王花园的大卫王公园腾出地方。这种情况对考古的严谨性造成了威胁。反对这项计划的历史学家拉斐尔·格林伯格博士表示,考古学家代表“一种世俗的学术研究”,然而其支持者希望找到“结果来证明他们关于耶路撒冷历史的观点”。到目前为止,他的担忧尚未成为现实。正如我们之前所了解的,考古学家非常正直,他们坚持当前挖掘出的是迦南人的城墙而不是犹太人的。尽管如此,这些地点仍成为了巴勒斯坦人和以色列自由派抗争的焦点。

  [7] 俄罗斯对耶路撒冷的崇敬已经被现代化,以适应弗拉基米尔·普京培养出的独裁民族主义。2007年,在普京见证下,苏联莫斯科东正教会和白俄罗斯东正教境外教会举行了隆重的统一仪式。数以千计的俄罗斯朝圣者再次涌上街头。以克里姆林宫当权者为首的民族荣耀中心和使徒安德鲁基金会包机将圣火带回莫斯科。一个庸俗的真人大小的“大卫沙皇”塑像出现在大卫墓外。前总理斯蒂芬·斯特帕辛是重建巴勒斯坦协会的主席,他说,“耶路撒冷中心的俄罗斯国旗是无价值的”。

  [8] 这个家族在耶路撒冷仍然很重要。费萨尔·侯赛尼死后,阿拉法特任命哲学家萨里·努赛贝(瓦吉赫的表亲)担任巴勒斯坦在耶路撒冷的代表,但是在他反对自杀式爆炸之后,阿拉法特将他解职。作为圣城大学的建立者,努赛贝依然是受双方尊敬的耶路撒冷的知识精英。当前,巴勒斯坦在耶路撒冷的代表是阿德南·侯赛尼,侯赛尼家族另一位成员拉菲克·侯赛尼博士是阿巴斯主席的顾问。至于哈立迪家族,纽约哥伦比亚大学现代阿拉伯研究专业的爱德华·赛义德教授拉希德·哈立迪则出任了奥巴马总统的顾问。

  [9] 1992年,爱德华·赛义德死前最后一次造访耶路撒冷,他将圣墓大教堂称为“陌生的、破旧的、不吸引人的地方,满是衣着寒酸,在衰朽、昏暗的地方乱转的中年游客,科普特人、希腊人、亚美尼亚人和其他基督教派的信徒照看着他们毫不吸引人的基督教会花园,有时他们之间也公开争斗”。最著名的公开争斗的象征物是圣墓大教堂正面右手边阳台上一个属于亚美尼亚人的小梯子,导游宣称这个梯子永远不得移动,除非另一个教会占有它。事实上,这个梯子通往亚美尼亚主教的阳台,在那里有他的花园,他经常与朋友们喝咖啡。梯子放在那里只是为了便于清理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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