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茵知道红颜并非真的在问她为什么,毕竟只有红颜最明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是想不通,是无法接受现实,而如茵所看到的,是皇后几乎要了红颜的性命。她能劝的,也只有一句:“姐姐若有三长两短,我又能去问谁?而那些事并非姐姐说清楚就一定不会有事,也许姐姐说清楚的那一刻,皇后就更早地就动手了呢?”
红颜疲倦地说:“皇后娘娘,是把一切都抛下了吗?”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腕,有被勒伤的痕迹,素日相伴的手串不见了,猛地想起落水前的那一瞬弘历冲上来想要抓住她,勾住了那手串。记得针线房的人说那绳子几年都不用换不会断,可她还是断了,是像传说中的玉器护主一般,她断了,红颜把命保住了?
皇帝很快就赶来,如茵不得不退让开,见皇帝那么紧张地抱着红颜,她悄悄地出了门,见自己的侍女在外头等候,便吩咐:“去告诉老爷,令贵妃娘娘没事了。”
边上樱桃还在怔怔地发呆,如茵上前劝慰她,樱桃却怔怔地对她说:“福晋,奴婢看到皇后娘娘一直拉着主子的手,可为什么后来只先找到皇后娘娘,没找到我家主子?”
如茵一愣,但心里一个激灵,忙示意樱桃小声,她谨慎地说:“这话,咱们回头私下里再讲。”
屋子里,弘历正上上下下地看着红颜,问她疼不疼,问她有没有没被发现的伤,摸她的额头,与她额头相抵,怕她还在高烧中,连连说着:“昨晚你的身子那么烫,朕快要疯了。”
红颜软软无力,可也有劫后余生的感动,她说着自己没事了,弘历却恨道:“你若有事,朕绝不会饶了皇后。”
“皇上会如何处置皇后娘娘?”红颜心里一紧,既然弘历提起来了,她索性问个明白,“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皇帝眉头紧皱,责备红颜:“你还关心她做什么,她几乎要了你的命,而昨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是说的什么话,朕虽然是差点失去你,可已经在大臣们面前颜面扫地,让你也背负尴尬和恶名。她是失心疯了,一定是。”
“娘娘素来娴静温柔,这么多年……”
“谁知是不是装的,你看她把十二阿哥教成了什么样子,也许从他当初对富察德敏大打出手时,朕就不该姑息,朕就该好好管教。”话虽如此,可皇帝好像并不后悔,更不会对孩子或皇后有什么愧疚,他想当然地认为教养孩子该是母亲的责任,而这恰恰是皇帝对其他女人和孩子的感情与要求,红颜没有立场来反驳。
“朕不明白你为何还要帮她说话,她要你死的时候,你想过小七和恪儿没有,想过我们的儿子们没有?”皇帝是怒极了,再三告诫红颜,“朕不想再听那些话。”
红颜不该再问,弘历这么激动,本也问不出什么,何必再刺激到他,一时静了下来。而她这一静,弘历又怕她伤心,忽地想起一件事,从怀里摸出一串被捂热了的珠子放在红颜手心里,苦笑道:“朕只在甲板上找到这几颗,珠子太少了,你恐怕不能再当手串戴了。”
红颜数了数,还剩下七颗珠子,虽被重新串成一圈,可连手都套不进去了,而皇帝又摸出一串东西,红彤彤的玛瑙石,他道:“把这些和青金石串在一起可好?”
“这玛瑙石,皇上从哪儿来的?”红颜笑着拿来对比,若红蓝相间,倒也别致。
“是朕朝珠上的红玛瑙。”弘历道,“朕也不能随便拿别的东西来给你,瞧着这大小差不多,总还算合适。你安心,等回京后,朕一定给你寻更好的来。”
红颜心里一颤,听说他摘下朝珠上的玛瑙,虽说只是几颗珠子,可那是他身为帝王的象征,他就这么给了自己?
“朕当时若能早一步,你也不会落水。”皇帝说这话时,眼神都有些涣散了,“你若随安颐去了,朕怎么办?”
“皇上……”红颜此刻,才感觉到生死的沉重,许是因为知道背后的辛酸,许是因为并没有死去,她才忽视了生死,可是在皇帝眼里,在如茵眼里,她就是去鬼门关走了一趟,就是皇后差点让她与所有人阴阳永隔。
弘历抱着她,动情地说着:“没事了,朕不会再让你有事。”
虚弱的人无力再探究什么,皇帝也不允许她探究,之后服药进食,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当东边的天再次亮起来时,红颜听说了皇帝与太后的矛盾,皇帝有废后之心,太后自然是极力阻止。
如茵不可思议地说:“没想到皇上这一次这么干脆,直接到了要废后的地步,怕也是太多人知道,连杭州城的老百姓都在念叨了,这次的事,遮也遮不住了。”
废后是何其重大的事,影响着皇室朝廷,影响着未来储君,但凡皇后外戚势力强大,皇帝就觉不可能情意说出这两个字,而皇帝早早就削弱了那拉氏一族在朝堂中的存在,他若心意已决,太后再如何反对,那拉氏一族再如何挣扎,也改变不了结果。
“大臣们都在规劝,毕竟废后是大事。”如茵苦笑着,“皇上那么爱体面的人,竟然要废后,那是要写进青史的耻辱,何止这一瞬间呢,是他十几年的错,乃至追溯到当年先帝指婚的错。”
红颜道:“所以太后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那是在打先帝爷的脸。”
如茵问她:“若是真的废后,你会怎么样?想必太后不答应废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你做主中宫。”
红颜摇头道:“我不会做皇后,早早的皇帝就当着我和太后的面许下承诺,魏红颜永远不会做皇后。自然对我来说,我这一辈子,都不愿取代富察皇后,不愿坐她昔日坐过的位置。”
如茵苦笑:“那个位置,不见得有多好。”
“如茵。”红颜说,“我想见见皇后,你能替我安排吗,皇上那儿我是走不通了。”
如茵紧张地说:“皇后若真是失心疯了,再伤了你怎么办?我不敢冒险,你若再出什么事,傅恒连我也要恨了。”
红颜想起昏迷前所看到的傅恒,那痛心惊恐的模样,哪里像平日里权倾朝野的人,可她不能与如茵分享,此刻也只能笑:“没有的事,皇后她绝不会再伤我。”
如茵摇头:“且等等,皇上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把皇后怎么样,好歹等姐姐你有了体力,真要有什么,至少有招架还手的余地。”
却是此刻,樱桃紧张地进来说:“主子,永常在传话过来,说太后娘娘正念叨要过来看您,永常在请您做好准备。”
如茵道:“那我先退下了,太后娘娘可不乐意见到我,总是说我一个外命妇,插在内宫里指手画脚。”
红颜颔首:“你避一避,没得让她对你也不客气,太后左不过说那些话,我都能猜得出来。”
这一边,愉妃和永常在陪在太后身边,果然太后念叨半天,等宫人传来消息说皇帝正和大臣们议事,便真的要来看红颜。愉妃和永常在是拦不住的,太后又说人多不方便,让愉妃先回去,她身边有永常在就好。
愉妃知道,太后必然是要说什么不合适她听的话,关乎废后关乎皇室的将来,不论她的永琪有没有资格争,她在这宫里,终究差了那么一口气。
受到这样的差别待遇,愉妃心里自然不好受,而那晚永琪跳入水中去救人,救了皇后上来,到现在也不是什么功劳了。皇帝巴不得皇后就死在西湖里,她事后还想,永琪怎么救的不是红颜,若不然那功劳,要比将皇帝从韶景轩大火里救出来还重大。
她离开太后,回到自己的住处不久,白梨就说永琪来了,做母亲的立刻迎到门前,见儿子已神清气爽,安心道:“你身子没事吧,吃药了吗?”
永琪则露出欢喜异常的笑容,扬了扬手中的书信道:“额娘,青雀有身孕了。”
愉妃直觉得浑身一热,不可思议地问儿子:“你说青雀,青雀有了,怎么可能,她不是不能生养吗?”
永琪把信给母亲念了一遍,真真是青雀有了身孕,该是元宵前他回京那段日子得来的孩子,没想到这么多年,夫妻俩早就放弃了,孩子却来了。
“额娘,您一直盼着我有嫡子,现在真的有了。”永琪兴奋地对母亲说,“别人有的,我也多有了,您不会有遗憾了吧?”
愉妃将书信看了又看,已见苍老的眼中噙着泪水,连连点头道:“真是老天开眼,你们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能吃那样的苦呢。好了好了,这下真的好了,永琪啊,你有嫡子了。”
“额娘,您别哭啊。”永琪笑道,“这是好事。”
愉妃点头,如珍似宝地收着那封信,可很快又露出无奈的神情,叹道:“这么好的消息,眼下你皇阿玛,却未必在乎。永琪,废后的事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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