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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当时明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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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山壁上的狼影,听着她说故事。

  ‘小狼不明白,为何星儿只出现在夜晚,其实星儿一直很想陪着小狼,却身不由己,因为她是星星,白日必须要回到天空里。’

  他听得入神,胸口泛起一片温柔。

  他已很久很久没有听星儿说故事了。

  ‘每当拂晓来临,小狼就会往星儿的方向拚命追,但不管跑得多快,小狼总是追不上。小狼不明白,星儿其实从来就没有离开,她一直在同一片天空里,守护着小狼……’睡意袭来,她有些倦了,可山壁上的狼影仍是孤单单的。‘无奈星儿说的话,小狼听不见,因为距离实在太遥远了……’

  从前,他常常不耐听星儿说故事,总要扯着她到处玩耍,可如今他却希望,她能一直说下去,让小狼与星儿的故事,永远都不要结束。

  ‘每当星儿不在小狼身边,她都会担心小狼会不会感到孤单?会不会受伤生病了,没有人照顾?星儿很想问小狼,愿不愿意变成人,永远陪在她身边?’她的声音已经带上浓浓睡意。

  八年前,她就想这么问过他,只是他没有回答。八年后,她还是想知道他的答案。

  他放开她,双手比划,于是山壁上的狼影长出了一对翅膀,‘小狼当然愿意,于是小狼长出了翅膀,终于能飞到星儿身边,永远不分离。’

  她笑了,从头到脚都沈浸在幸福里,她回过头,见他就在眼前,忍不住亲啄了下他的唇,正要退开,他又将她拉回,低下头,深深吻着。

  火堆终于完全熄灭了,点点萤火却越显灿烂,这个世间如此黑暗,前途布满荆棘,但萤火虫仍用自己一点点的微弱光芒,守护着这对苦尽甘来的恋人。

  只有今夜,他与她,不是大梁渤王,不是马瑛之女,他们只是狼仔与星儿,只想单纯相爱。

  *

  他整夜未眠,看着怀里的人儿,舍不得闭上双眼。

  能不能让黑夜永远停驻,黎明不要到来?

  能不能让他们永远都只是狼仔与星儿,不要改变?

  尽管他如此祈求,黑夜终究退去,天色还没亮,便已有迫不急待的鸟儿婉转啼鸣,抖擞着身子,准备迎接新的一日。

  在他怀里的她,终究是醒了。

  他敛去眼里的挣扎与痛苦,温柔摸了摸她乌黑秀发,她眨眨眼,只觉浑身温暖舒适,明白他整夜都抱着自己,没有放开。

  她缓缓起身,见他眼下有着不浅的黑眼圈,忙问:‘是我睡在你身上,让你一夜无眠吗?’

  他故意装作无奈,道:‘妳睡得倒香甜,可有想过我的心情?’

  她红了红脸。‘谁叫你爱装柳下惠?’

  其实他俩已缔结婚约,将来是夫妻,他大可以不必如此坐怀不乱。但这是他对她的尊重与疼惜,她多少还是感动的。

  ‘狼仔。’她低头想了想,‘我还想做件事,你可以陪我去吗?’

  他点头。

  ‘我想去扫我爹的墓。’与狼仔重逢的喜悦稍微退去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离当时马府惨案发生的奎州城,竟如此之近。她是当年唯一的幸存者,照理该由她一一亲自收尸入殓并守丧三年,只是梁帝以护她安全为由,要她长待京城,也毋须戴孝,毕竟她已与朱友文有了婚约,怕引人侧目。

  他没想到她会忽然提出这个要求,内心一震,神色有些迟疑,却又不忍拒绝。

  他怎么能拒绝?

  命运如此荒谬,他亲手杀死马瑛,如今却要陪他的女儿去祭奠他。

  她见他眼里神色复杂,以为他仍介意马瑛当年派兵活捉他、游街示众,便道:‘若你不想陪我去,不用勉强。’

  他握住她的手,‘我陪妳去。’

  *

  马瑛葬在奎州城西的一处山坡,与他的爱妾凤姬同葬一处,马家大夫人与马俊也葬于此地。

  黄土地上,四座坟茔,都是她曾有过的家人,大夫人与马俊虽未善待她,但思及两人莫名死状凄惨,她亦感到悲伤。

  坟旁搁着一个小木桶,桶里有个小勺子,多半是马峰程或是其他马家军旧人,感念马瑛恩德,固定前来扫墓。

  摘星在爹爹坟前缓缓跪下,泪水早已止不住。

  朱友文不发一语,拾起小木桶,走到附近小河舀了桶水,回到坟前,一勺勺将河水浇在马瑛的墓碑上清洗,她抹抹眼泪,从怀里掏出帕子,细细擦拭爹爹的坟。擦着擦着,她忍不住抱住墓碑放声大哭。

  虽有人定时扫墓,但杂草长得极快,他蹲下亲手一株株拔去杂草,摘星哭了半晌,悲伤的情绪宣泄了大半,见他正在除草,抹抹眼泪,也动手跟着一块儿除草。

  但他只除了马瑛墓前的草,马俊坟前,他视而不见,至今他仍无法原谅马俊利用铜铃欺骗他,甚至差点打残了摘星的双腿,这家伙死有余辜,他很庆幸当时没让马俊死个痛快。

  摘星倒是不记仇,拔完父亲坟前的草,又继续除其他三座坟墓前的杂草,朱友文见状,便拎了小木桶,又去舀了几次水。

  好不容易除完草,她将带来的女萝草放在双亲坟前,双手合十喃喃。

  爹爹,娘亲,我总算能来看你们了。

  爹,请您放心,摘星没有忘记灭门深仇,日后必率领马家军攻晋,为您报仇!

  娘……您从小就期望我做个有勇气的王女,星儿不会让您失望!

  朱友文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他自是明白摘星此刻心中所想,可她却万万想不到,她心心念念要复仇的对象,就站在她身后……他看着马瑛的墓,第一次,对自己所杀之人产生了愧疚。

  但死人无法复活,而他不过是奉命行事。

  摘星站起身,牵起他的手,朝马瑛墓前道:‘爹,生前您一直担忧女儿的婚事,如今女儿要告诉您,女儿要嫁人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狼仔。’她转头对他一笑,‘我早就想把你介绍给我爹了,今日总算一偿宿愿。’

  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是默默点头。

  ‘你不对我爹说几句话吗?好歹他可是你的岳父大人。’

  他在马瑛坟前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起身。

  ‘你怎地一句话都不说?’

  ‘我不知该说什么。’他诚实回答,她却以为他是不好意思。

  ‘好,那么你跟着我说。’

  他沉默许久,就在她以为他会拒绝时,他点点头,‘好。’

  她拉着朱友文一块儿在爹爹坟前重新跪下,道:‘在下狼仔,是星儿未来的夫君,会好好照顾星儿一生一世,绝不负她。’

  在她心里,他永远都是狼仔,不是什么大梁皇子。

  朱友文看着马瑛墓碑,一字一句,郑重念道:‘在下狼仔,是星儿未来的夫君,会好好照顾星儿一生一世,绝不负她。’

  他已不是狼仔,却不忍戳破她的一厢情愿。他不知未来自己是否真能有幸成为星儿的夫君,但是照顾她一生一世,绝不负她,这一点,他办得到。

  因为他心里自始至终,从来只有她一人。

  ‘狼仔,说话要算话!’她转头道。

  他的目光扫过四座坟,‘我敢说话不算话吗?’

  ‘永不食言?’她伸出小指。

  ‘永不食言。’他也伸出小指,与她的小指打勾。

  护妳一生一世,绝不负妳,永不食言。

  摘星嘴角上扬,眼泪却先落了下来。

  她笑中带泪,眼神哀戚却又同时带着幸福与信任,如此矛盾,却又如此美丽,慑人心魄,彷若清晨朝霞,在一片漆黑中照亮了他的视线。

  多年以后,忆起此刻,他那漆黑的世界,总会亮起一片光明。

  *

  两人牵着手走在奎州城大街上,摘星身为前任城主之女,朱友文则为大梁三皇子,不管走到哪都很容易被认出,两人不想扰民,便像小时候那样,穿上朴素斗篷,掩去一身繁华贵气,朱友文更将斗篷帽戴起,遮住了大半张脸,就像第一次进城逛大街的狼仔。

  依旧有小贩卖着糖葫芦,却已不是原来的那位大叔。大街上依旧可见肉包摊,卖肉包的老婆婆却已过世,接手的是年轻的儿媳。街道两旁店铺依旧人来人往,他的视线一一扫过,却已毫无新奇兴奋之情,只剩怀旧与不胜唏嘘。

  摘星买了只糖葫芦与他分食,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好不甜蜜。

  一个红衣小女孩忽地冲出,他反应迅速,立即拉开摘星,小女孩怕撞上人,脚步踉跄了下,不慎跌倒。

  摘星正要趋前关心,后头传来一人焦急声音:‘红儿?红儿妳别跑啊!摔着了没事吧?’

  小女孩扁着嘴站起身,清秀脸上有好大一块烫伤疤,一名中年男子上前,拉起她的手臂,训道:‘跟爹回去,向客人道歉。’

  ‘我不!’小女孩用力甩开爹爹的手。

  ‘妳这孩子……客人不过就看了妳一眼,没恶意的!’

  摘星认出这对父女正是酒馆掌柜与红儿,只听红儿忿忿道:‘他们一定是嫌我长得吓人!爹,您是不是也觉得我是怪物?不然为何要我躲在房里别出来?’

  ‘爹不是这意思,是妳脾气越来越倔,不给客人好脸色看,爹要怎么做生意?’酒馆掌柜无奈。

  他这个女儿,从前内向害羞,脸上被烫伤后,曾有好阵子足不出户,然随着她年纪越大,越加重视旁人目光,加上娘亲死于火海,他又忙于小酒馆生意,无人开导,于是强烈的自卑渐渐转为愤怒与叛逆,惹出不少事端,让他伤透脑筋。

  父女俩拉扯了一会儿,红儿用力推开爹爹,转身朝反方向跑开。

  *

  红儿看着不远处的一群孩子正玩着投狼壶,孩子们也见到了她,却没有人上前与她打招呼。

  他们都讨厌她、瞧不起她,只因为她脸上这块伤疤。红儿心里这么想。

  眼前视线忽然一暗,但她头抬也不抬,只是一面厌恶挥手,一面道:‘走开!’

  有太多人因为她脸上伤疤而假惺惺地想来安慰她,她才不稀罕!

  但面前那人非但没离去,还轻声道:‘红儿,妳是红儿吧?谢谢妳把小狼和星儿的戏偶缝好了送我。’

  红儿惊讶抬头,同时下意识遮住自己脸上的伤疤。‘妳是……郡主姊姊吗?’

  摘星蹲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道:‘是啊,是我。听说,妳很喜欢小狼与星儿的故事?’

  红儿却哼了一声,‘谁会相信那种荒唐故事!’

  这世上根本没有星儿,也没有像小狼那样的忠实好朋友,故事都是骗人的!大家都只会欺负她,笑她脸上的伤疤!

  朱友文忆起这是自己曾对红儿说过的话,更想起之前曾在红儿面前亲手粉碎小狼与星儿的戏偶,不禁神色有些尴尬,幸好斗篷帽缘遮住他大半张脸,摘星并未察觉。

  ‘红儿,姊姊刚刚看到妳对爹爹很凶。’摘星知红儿在意自己脸上伤疤,但因此将气出在自己爹爹身上,却是万万不该。‘红儿,妳应该知道,我已经没有爹爹了,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在爹爹生前老惹他发怒,让他失望伤心。’

  红儿垂下头,抬脚踢了块小石子。

  她何尝不懂?娘亲已逝,这世上只剩她与爹爹相依为命,但……

  ‘但爹爹总要我忍耐,但我不想再忍了!忍了一次两次,别人就觉得我好欺负!’红儿握紧了小拳头。

  ‘即使从此没了朋友,一个人孤孤单单,也没关系吗?’摘星问。

  ‘没朋友就没朋友,怕什么!’

  ‘妳说谎。’摘星点了点红儿的额头。‘若妳喜欢孤单,为何要羡慕他们玩耍?’她指指不远处的那群孩子。

  ‘我才没有羡慕!’红儿仍逞强道。

  ‘红儿,若我说,我有办法能让他们主动跟妳一起玩,妳答应我,回去后要向爹爹道歉,好吗?’

  红儿神色黯然,忍不住伸手抚摸脸上伤疤。‘他们不会想和我一起玩的。’

  从来没有人想和她一块儿玩的。

  摘星找了一个壶,又找了几把箭,布置妥当后,故意大声道:‘红儿,我们也来玩投狼壶!没投进的人,要被罚弹额头。’她将一支箭递给红儿,‘来,妳先。’

  红儿接过,走出几步,离壶有段距离后,扔出手中箭矢,一次就命中。

  摘星拍手大喊:‘红儿!妳真厉害!’她这夸张举动成功吸引了原本正在玩投狼壶的那群孩子。

  她把箭交给朱友文,暗暗警告他:‘不准投进。’

  他一投果然未进,摘星立即大喊:‘红儿!来弹大哥哥的额头!用力点,别客气!’

  摘星偷偷瞄向那群孩子,他们果然都停下了游戏,看着他们三人。

  朱友文蹲下,红儿走上前,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太轻了!我来!’摘星蹲下,用力弹了下朱友文的额头,把他的额头弹得红通通的。

  接下来三人轮流投壶,除了红儿,摘星与朱友文屡投不进,额头被红儿弹得又红又肿,却都玩得十分开心。

  摘星朝那群孩子道:‘你们想不想和我们一起玩?’

  那群孩子见红儿如此厉害,两个大人都不是对手,不知不觉生起崇拜之心,听摘星如此一问,先是面面相觑,接着一个男孩大胆走向三人,有人开了头,便有人跟进,一个接着一个,孩子们纷纷加入红儿,最后只剩下一个明显是带头的孩子王,倔强道:‘我才不要和她玩!’

  ‘我看你是怕输,不想被弹额头吧?’摘星故意嗤笑。

  ‘我才不怕!’

  ‘那就一起来啊!’摘星激道。

  那男孩哼了一声走过来,原先还不情不愿,但毕竟是孩子,不一会儿就玩了开来,红儿从未与这么多同伴一起游戏,笑得好开心。

  摘星与朱友文静静退在了一旁,看着这群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知道他们已经接纳了红儿,她以后想玩游戏,就不会是孤单一人了。

  ‘妳怎知红儿很会玩投狼壶?’朱友文问她。

  ‘这是一个人也能玩的游戏,我猜她一定很常玩。’顿了顿,‘就像我小时候。’

  朱友文有感而发:‘红儿与我也很像,在世人眼里,我们都是怪物。’

  ‘你们才不是怪物。’摘星纠正他,‘是世人不懂,以貌取人。你与红儿都是我认识最善良的人!’

  她是如此信任他,相信他的良善,但他心头只有更加苦涩。

  ‘大哥哥,该你了!’红儿大喊。

  朱友文走上前,拿起箭,神情难得紧张。

  摘星在她耳边小声道:‘不用再演了,尽情发挥实力吧,不然你的额头都要被弹烂了。’

  朱友文投出箭,依旧没中。

  摘星傻眼:敢情他从头到尾都没演戏,他是真的投不进?

  一个男孩走上前,不客气地用力弹了下朱友文的额头,斗篷帽缘险些滑落,他赶紧重新戴好,红儿却已看清了他的脸,不禁一愣。

  是他?那个曾经包下小酒馆、又毁坏戏偶的吓人黑衣坏叔叔?

  ‘红儿,该妳了!’那男孩喊道。

  红儿连忙收回视线,心中有些揣揣,她望向摘星,只见她正在取笑朱友文:‘堂堂大梁渤王,箭无虚发,居然投不进狼壶?’

  ‘谁规定箭射得好,投狼壶就玩得好?’朱友文不满反驳。

  摘星抚掌大笑,看起来很快乐。

  摘星姊姊好像与他感情很好?那他……应该不是坏人吧?

  ‘红儿!’

  那群玩伴又在喊她了。

  红儿看了朱友文一眼,转身继续玩起投狼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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