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氏的话,连蔓儿不由得半晌无语。
张氏的话,可以是代表了这个年代许多人的想法。他们相信神灵,相信这些仙丹仙药、祈福做法。但是,这些东西也并不是每次都灵验的,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这些人也都看在眼里。他们都认为,神灵一定存在,真正的仙丹仙药一定有效,但是,却有以神灵的名义,事却是半吊子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像闫道婆这样的人,最多也就是平庸,花言巧语地骗些银钱,她们提供的丹药,就算不能治病,吃了也不会有什么害处。毕竟,吃了没效果,那些人还有许多话可以推脱,但如果吃了,却出了事,那些人是要担干系的。
香灰、面粉,加上一些吃不好人,也吃不死人的平常药材或者香料,大约就是那些所谓的灵丹妙药的真实面目了。
很多人花这份钱,也就是买一份心安。
所以张氏才会这样的话。这种事,白了,就是自欺欺人。在连蔓儿看来,那些所谓灵药的心理治疗效果,要远远大于它们实际的药物治疗效果。
除此之外,还存有一丝的侥幸,“万一就灵验了那”。
很多人都存着这样的心理,所以像这样做法事、求灵药的事情才会一直这么有市场。
“娘,你买来的药在哪?”想了想,连蔓儿就又问张氏。
张氏不想个什么话哄骗过,然而,她毕竟是实诚惯了的人,尤其还是在自家闺女的面前。因此,张氏心里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将那药包拿了出来。
虽然拿了出来。却死死地攥着,并不给连蔓儿。
“万一灵了那,闫道婆在府城里这么些年,真没点道行,她就能那么吃的开。那不是有好些人吃了都灵验了吗?”张氏试图服连蔓儿,“再怎么着也吃不坏,最坏就是没效果,也就是白花几个钱的事。……你三伯娘不容易,……这几年。除了那些药汤子,这些东西,她也没少吃……”
有了些钱之后,赵氏也曾四处求些偏方秘药,其中不乏相似来历的。
“吃没吃坏咱看不出来。没效果咱是都看见了。”连蔓儿就道,“娘,这不保准的东西,还是别乱给我三伯娘吃。万一出点什么事,多对不起人家。我三伯娘要是出点事,一家子可多糟心。娘,这个药。不能给我三伯娘吃,你也别胡乱吃。”
“我不吃,就是给你三伯娘求的。”张氏忙道,“我吃它干啥!我啊。现在早就想开了。有你们几个,我也就足够了。再过一两年,我也是当nǎi的人了。”
张氏的意思,是她已经放弃了再生孩子的打算。
只是。从闫道婆那求来的药,她还是想给赵氏吃。
“你三伯娘私底下也托我了。你看,有这么个门道,我哪能不给她使劲儿?!”张氏就又对连蔓儿道。
“娘,你就那么信得过闫道婆?”连蔓儿暗自扶额,不过还是得耐着xing子劝张氏,“娘,你也没少看那些戏,书也听了几了。那里面,都是没错的话吧。”
“那当然。”张氏就点头,“那都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有学问的人写的,一代一代地传唱,要是有错,那不早就让人给挑出来了。”
“娘,你想想,人家真正得道的高人,仙师,谁不是躲在深山里啥的,谁走街串巷,跟芽儿她娘似的,东家常李家短的。”连蔓儿就接着道,“闫道婆这样,不就是个卖假药的吗。”
“可别这么。”张氏琢磨了一会,也觉得连蔓儿的话无可辩驳,但还是不乐意听连蔓儿将闫道婆成是个卖假药的。“她自己个是不是啥高人,她那不是有个高人师父吗?”
“是,她是收罗银钱,可也不是一点真事都没有。十假一真啥的,就是多花点钱。她不敢害人,万一有灵验那,府城里这么些人,能都让她一个给骗了?!总归也没听谁过,吃了她的药,就吃坏了啥的。”
张氏的意思,还是寻求那一丝侥幸,而且最底线的是闫道婆的药不会吃坏了人。
明知道是当,也要上。其实,很多上当的人都有类似的心理,让人无可奈何。
“娘,咱们自己个怎样都没啥,我三伯娘的事,可不能这样。”连蔓儿只得道,“我三伯娘的身子骨是比过好点儿了,那也比不上一般人结实。万一,她就不受这个药那。那你不是好心办了坏事了?”
“再,都这些年了,也不再这几天。就再等等,等我三伯娘来府城,亲眼看看,那时候,怎么办都好了不是。”
听连蔓儿这样,张氏就想起闫道婆的话来。闫道婆的是没见过赵氏的面,不知道赵氏有没有这个福德、机缘,这样看张氏的面子给了药,做了法,或许要损耗闫道婆自己的寿命。
这么想着,张氏就犹豫了。
连蔓儿见张氏攥着药包的松了些,就顺势将药包拿了过来。
“等会交给我哥,让他送生药铺找人看看。”连蔓儿自言自语地道。
“光有药不行,人家那关键的还得做法。”张氏见连蔓儿拿走了药,想想也就暂时算了。“她不敢害人。”
“娘,你平时不最烦别人花言巧语的吗,那闫道婆一张嘴,比咱乡下的媒婆都神道,你咋就看她顺眼那?”连蔓儿有些不解地道,“娘,你看那些戏里,这三姑六婆的,那可都是惹祸的根源。”
“她那也是没法子,不然咋生活?”张氏就叹气道,“她这个人啊,也是苦命的人。”
张氏就跟连蔓儿絮叨起闫道婆告诉过她的身世来。原来闫道婆来是一户小商贩家的闺女,后来出嫁。结果没到一年,就死了男人。那时,闫道婆已经有了身孕,在她男人死后生了下来,结果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闫道婆的婆家就嫌晦气,闫道婆克夫克子,差点就将闫道婆给家法处置了。那时,闫道婆的爹娘尚在,好歹地,接了闫道婆回家。
之后,闫道婆又嫁了一次,这次嫁在山沟里,男人是个贫苦的猎户,却极为身强力壮。闫道婆以为这回可以过上好ri子了。
然而,成亲没到半年,她这第二个男人进山打猎,碰上了野猪,就让野猪给拱死了。闫道婆很是伤心,那男人的父母更是痛不yu生。这家人娶了闫道婆,只知道她曾经嫁过人,男人死于痨病。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将闫道婆第一次嫁人的细情了开来。
这下,就坐实了闫道婆的克夫克子。男人的爹娘就不答应了,又听信了神婆的话,闫道婆是煞星降世,自家儿子被闫道婆克死了还不算,如果不做些法事,就算在地下,也不得安宁,要生生世世被闫道婆驱使,永不超生。
这还了得。那老两口爱子心切,恨闫道婆入骨,就花钱请那神婆做法。闫道婆就被脱了个jing光,先被神婆做法弄的遍体鳞伤,最后还被绑到了山里毒蛇猛兽出没之处。
三天三夜过后,人们找上山来。绑着闫道婆的树下只落下几块带血的布片,闫道婆已经不知所踪。神婆就,法事已经完成,煞星伏诛,死的猎户终于可以早入轮回,投个好胎。
明白的人都猜想,闫道婆必定是被猛兽吃了,这件事也就此揭过,再没人提了。
再过了三年,闫道婆就出现在街市中了。
据闫道婆,她是被猛虎叼了,以为必定要死的,结果却到了一处神仙洞府,得以拜在仙师的门下。那仙师她是天上某一星宿下凡历劫,如今劫数已过,要普渡苍生,行善积德,方可重回天界等语。
张氏认为闫道婆命苦,因此不相信她会作恶。
“那戏里的三姑六婆是可恶,可也不是人人都那样。你看闫道婆,她哪次来不是规规矩矩的。她要真办啥恶事了,这府城里的人也不能容她到现在。”
“人家都让她走动,咱要是不让,显得咱个xing。”张氏又道,这话却是专为劝连蔓儿的,因为连蔓儿曾透露过,不希望让闫道婆来走动的意思。“到啥地方,咱得和人。再,她不就是想赚俩钱吗,就让她赚,也不是啥大事。这烧香供奉的,咱给哪个庙头不是给,敬的都是一样的神灵。”
“娘,这花钱我不拦着,可你别她什么就信什么。听着她什么,就当听个稀奇,开开心就算了,不要信实。她给的东西更不能吃用,咱自己不能,也不能给别人。”连蔓儿知道张氏的心极虔诚,这也算是张氏的一种jing神寄托,因此,也让了一步道。
“那、那行。”张氏犹豫了一下,垂下眼皮,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
连蔓儿这才略略放了些心。就在这个时候,就见小丫头进来禀报,是三十里营子来人送信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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