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春和老李在医院里照顾着爷爷,虽然张老头的病情一天比一天有好转,但是医生已经说过了,这病只能熬着,老人愿吃什么就弄点好吃的,让老人最后开开心心的走。
每当听到医生说这样的话,二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病房的,可看到病床上的爷爷,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一脸的笑不能让爷爷看出来。
虽然只是病了几天,但是张老头已经严重的脱相了,人瘦的皮包骨,特别是手上,每次拿出来给爷爷擦脸和手的时候,看到爷爷手上只剩下皮和骨头,血管每一根都能看得清楚,鼻子就忍不住一阵阵的发酸。
“你的店开的怎么样了现在要小李在这里照顾我,你要没事的时候多回去看看,可不能把那么一大摊子就放在那里了,既然要做事情,就一定好好的做认真的做,可不能糊弄了。”张老头已经能说话了,只是语速慢,说起一句话来要费尽很多的力气,才能说完。
“爷,这些你就别担心了,有精神的时候就多休息一下,这些事情交给安平他们就行,现在就是买东西,也是让他们到处打听一下价钱,好确定在哪里订货源。”二春看到爷爷一句话说完,累的气喘吁吁的就忍不住心疼。
“这能费什么精神,我还不是担心你的事业吗?现在既然要做,咱们就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做出好东西来,不能坑骗别人,爷爷年岁大了,不能陪你走一辈子,以后爷爷要是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要做一个好人,明白吗?”自从张老头能说话之后,总是会说起这些话,就像在交代遗言,“你也别不爱听,爷知道你听了这些话心里难受,可是这人呢?都有死的那一天,要学会面对现实。爷爷活到这个岁数已经知足了,能看到两个外孙才这么健康,看到你和小李这么好,爷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到下面之后也能跟你爸爸妈妈,还有你奶奶交代了。”
张老头这一番话说得长,说完之后喘了许久的气,才平复下来,抬头看一眼床尾坐着的张峰,忍不住叹气,“小峰啊,大爷爷这辈子,也没有去惦记过什么人,除了二丫,现在也就是你了,你听大爷的话,不要走你爸爸的老路,这日子啊得好好的过,小蕊嫁给你不容易,那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对她,不要给她委屈受。”
话说那天之后给张峰送的信儿,没想到第二天晚上张峰就赶过来了,看到他这么快就到了,二春知道这是听到信之后就赶过来的,只是不知道他是做什么车过来的,但是也没有细问,只是人到了医院之后,就变得越发的沉默。
“大爷爷,你放心,我一定听你的话。”张峰很是乖巧的应下,只不过这两天他人造的憔悴,胡子拉碴的,看着一点精神也没有。
张老头见侄孙子这么听话,高兴得连连点点头,一脸的知足,又拍拍孙女的手,“这小子说一套做一套,我就怕他以后又乱来了,夜不在了,你就帮着看着点儿,这个世上你已经再没有什么亲人了,好好的和小峰相处。”
这话说的二传和李彦宏都哭了,李彦宏站在一旁也不好受,张老头对了他招了招手,李彦宏这才往前凑了凑,站在那儿吹的身旁。
“小李,我就把二春交给你了,她要犯起混来,你也别跟她一样的,还有你是个男人,家里这面二春虽然说不需要你,可男人该做的事情你也要做到。二春跟你生气跟你犯别扭,就是觉得你不在乎这个家,其实你看看二春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想告诉你,就怕你为这个家担心,她越是这样,你才越要好好的顾着家里,不能寒了女人的心。”张老头说完之后就猛咳了起来,气也喘不上来了,二十下的忙过去扶她的胸口。
“爷,我们都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在不要担心这些了,你看我们不都好好的吗?”而且一边抹泪,一边跟爷爷保证。
到底说了这么些话,使了张老头浑身的力气,还是叫医生过来给打了针人这才慢慢的睡了过去。
李颜宏的假还有一天就到期了,二春赶着他走,“也别让爷爷再跟你念叨,你还是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回部队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往部队那边给你打电话。”
现在爷爷变成这样,二春已经没有心情再跟李颜宏吵架了。
“我已经和部队那边申请了,把今年的年假也请了下来,再在这边呆半个月,然后再回部队。”李颜宏抬起手来,摸了摸二春的头,“以后任何时候你需要的时候,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二春抬起头来看着他,这几天虽然她一直没有搭理他,可看着他脸上长出来的胡子,还有人也瘦了一圈,二春终是没忍心再说难听的话。
这几天田小也一直在找着裁剪铺子,只是每次来到医院之后带来的都不是好消息,二春连自己的孩子也顾不上,更不要说再顾及她了。
这样一来,也让田小会趁机慢慢放下了找裁剪铺去当学徒的事情,每天也会到医院这边来。
张老头终是没有挺过这个夏天,在李颜宏第二次年假请下来的第三天的时候,就在睡梦中去了。
这也是他那天跟二春几个交代后事之后,人便一直陷入了昏迷中,便再也没有醒过来,那天他说的那些话,也就真正的成了遗言。
二春的天也就在那一刻塌了下来,混混沌沌的,一直到爷爷下葬,二春这才觉得从梦中醒了过来。看着熟悉的地方,打小她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如今爷爷也回到了这里,却是再也看不到这里的一切了,想到这些二春的泪忍不住又一阵阵的往下掉。
张老头这下葬的时候,村里的人也都过来了,二春打起精神来的时候,是回到了自己家的老宅,人坐在炕上之后,这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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